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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苍茫看劲松记苏北医院原党委书记缪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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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茜

缪祖培同志,年出生于南通市如东县洋口乡陆滩村,年23岁时参加革命,同年入党。年10医院去世,终年58岁,行政级别13级。

投笔从戎毁家纾难

由于家境尚可,缪祖培自幼读书,20岁不到,已经读完了高中。毕业后回到家乡,与哥哥缪东玉一起,自筹资金,寻找场地,创办了一所小学,他和哥哥二人兼任教员。抗战初期的中国农村教育非常落后,洋口乡全乡没一所小学,乡里的孩子们想要读书,须到镇上或县城,绝大多数农民家庭都承担不起。可能是受到教育救国观念的影响,他与哥哥决心通过开办学校来普及教育,于是有了全乡这第一所私立小学。乡里的孩子从此就近读书,他们哥俩还经常让贫苦家庭的孩子免费入学,开办学校和免费读书被视为当时的一大善举。

新四军东进抗日,挺进苏北,大力开辟根据地、宣传发动群众、壮大革命队伍,在苏北地区掀起了抗日浪潮,这一浪潮也席卷了缪祖培家乡。年,作为当时思想进步、为数不多的青年知识分子,他以一介文弱书生,投笔从戎,毅然投身抗日洪流,迅速加入了抗战队伍,并于当年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在新四军民运工作人员的帮助下,他组织当地青年成立了民兵武装队,自任队长。民兵武装队主要从事站岗、放哨、送情报以及阻击下乡烧杀抢掠的日伪军等工作。这些工作具有危险性,但他们一帮年轻人非常活跃,把一系列工作搞得有声有色,大大鼓舞了人民群众,让日伪军非常头疼。

日伪军通过情报得知缪祖培是抗日分子,是这支队伍的头头,几次派人下乡抓他,都被他闻讯逃脱了。其中一次,他听到日伪军又来抓他的消息,躲在河坎底下才没被发现,然后瞅准机会跑了,由此又逃过一劫。几次没抓到人,敌人杀鸡儆猴进行报复了——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一帮鬼子汉奸气势汹汹,扒光了他家房子,砖瓦木料拆走,运到七里外的栟茶镇去修建炮楼,家中所有物品一把大火全部烧光,又将他哥哥抓走泄愤。敌人走后,原本四合厢的瓦房成了一片废墟,一个家什么也没剩下!家人后来只得在乡亲们帮助下搭建了三间茅草屋栖身。

毁家纾国难,缪祖培在家被毁后,丝毫没有动摇斗志和决心,在党的领导下,一如既往地进行边区抗日斗争。年泰东与东台合并以后,他先后在角斜区任财政分局主任、海平区、城东区组织科长及区长、区委书记等职。城东区靠近东台县城,就在敌人眼皮底下,他不顾危险,始终在第一线组织指挥群众,坚持斗争。在经历了艰苦卓绝的八年抗战以后,终于迎来了抗日战争的全面胜利。

砥砺前行积劳成疾

解放战争时,淮海战役打响,泰州专区组建民工队伍支援前线,做后勤保障工作。缪祖培受组织委派,任一支民工队伍的政委。民工工作相当辛苦,每天要挑着担子、推着小车跑几十里路,吃不好睡不好,人员组成是来自各地的农民,每到一个新的地方,又不了解当地风土人情,还要动员当地民众提供物资帮助,所以民工之间、民工与当地群众之间时而爆发各种矛盾冲突,常有吵架打架甚至动用菜刀的事件发生,这就需要民工队伍领导出面协调处理。这支队伍本来共有三位负责人,还有两位是队长、副队长。但那两位都因为工作太辛苦,提出身体不好,离开队伍走了,并且再没回来,实质是当了逃兵,其中一位还带走了队里唯一的一辆用来联络的自行车。

其实缪祖培的身体也一直不好,早就患有胃溃疡病,途中劳累加上饱一顿饥一顿、热一顿冷一顿(吃的多是杂粮,对胃病不利),早就难以支撑了。但这时领导整个民工队伍的重担就落在他一人肩上。他没有退缩,坚持带病战斗,白天行军,夜晚做民工及当地群众思想工作,协调各方矛盾,努力让队伍不散,保持了战斗力,有力地支援了前线的作战。七十年代初有部电影《车轮滚滚》,他观看后激动万分,仿佛重又置身战火纷飞年代。回家后不由分说,拉着全家去看电影,对子女说,当年他就跟电影上情况一样,历尽千辛万苦,推着小车,运送粮食,支援前线。

后来的渡江战役,他参与了支前司令部的组织工作;土改时,他是土改工作队成员。在长期的艰苦斗争生活中,风餐露宿,居无定所,饮食不周,营养不良,身体慢慢拖垮了。

年,缪祖培担任泰州地委党校组织科长,建国前后,扬州泰州两大专区合并,他先后担任扬州地委组织部副部长、纪委监委副书记等职。在纪检委工作时,他本着对同志对组织负责的态度,坚持实事求是地对待每一件大小案例,既不放过违法违纪人员和事件,也不搞无限上纲、无情打击、刻意整人。年,庐山会议后,正是举国反对右倾、跑步进入共产主义的高峰,同时也是大饥荒严重、生活最为艰难阶段,扬州地委组织民工挑河,要求抽调所有劳力到水利工地。高邮县在执行时留了一手,仅仅组织了部分劳力参加,其余则在家搞生产。在全专区干部大会上,县委书记夏雨受到公开严厉批评,被指为严重右倾,有关领导声称要给予严肃处理。此事由纪监委具体经办。如按惯例,一纸处分公文下发,既省事,也与上级领导保持了一致。

但缪祖培坚持要把处理意见先上报省委、同时与夏雨本人见面了解实情,尔后一边向地委副书记李忠汇报,一边由夏雨向地委写出书面报告说明情况,结果此事后来不了了之,没作任何处分,避免了一起冤假错案的发生。回头看,高邮县委的决定一点不错,都去轰轰烈烈搞“钢铁大会战”、“水利大会战了”,没人种粮食,到头来百姓没饭吃,难道要活活饿死?而纪检委的工作保护了干部,同时也就保护了生产、保护了群众。扬州地区纪检委的一系列工作成绩明显而突出,在华东局的会议上受到了表扬。

缪祖培工作一贯勤勉认真,逢有重要案件,总是不顾个人身体状况,亲历一线(往往是农村),详细调查,审慎决策。五十年代中期,有次收到人民来信,反映泰兴县委两位领导问题。他带人专赴泰兴,在当地白天了解情况,开座谈会等,晚上整理资料,同时要考虑写出个人书面意见,凡事亲力亲为,过度劳累,又受了凉,胃溃疡急性发作,胃穿孔大出血,血压很低,造成休克,医院抢救。

医院条件很差,没输血设备、没输血员(血浆技术大概还未使用,都靠现场输血)、没氧气,挂个盐水都困难,最后紧急联系扬州,医院派出外科医生丁洪钧、助手缪华的强大团队;到泰州找到输血员再用船接来,医院进行了胃吻合修补手术,胃部胸口留下了一个一寸多宽的创口。由于体质过弱,术后持续高烧不退,继而引发了肺炎,剧烈咳嗽,创口都被咳裂开来出血了。回扬后肺病加重,医院做了肺切除手术,先切除了一叶,后发现还有空洞,又做了次切除,同时肋骨拿掉三根。就这样,整个五十年代,他一边治病,一边工作,前后动了好几次大手术。领导看他身体实在不行,说“医院工作吧”,于是,年,他来到医院。这年,他44岁。

兢兢业业竭诚奉献

医院工作,体现了上级领导的关心爱护,但缪祖培从没把自己当成纯粹的病号,到医院来治病养病的,还是把工作放在第一位,踏踏实实、勤勤恳恳干事业,严以律己,宽以待人,并以一贯的清正廉医院。作为医院党委书记,他首先从建立一系列必要的规章制度入手,努力做好为医护服务、为病人服务工作。除院部有定期会议外,各病区每天晨会,医院干部分到各病区,听取汇报,掌握情况。他本人有时也参加危重病案的讨论,还参加查房,对医院的一切情况做到心中有数。医院医生会诊的病患,医院决定,然后告知家属;请来的医生招待用餐,不要家属分担一分钱,医院粪便收入经费中解决,陪同的医护人员则需要自己缴纳餐费和粮票。

当时营养品极其匮乏,但对病员多少有些照顾,凭票证供应少量副食品,如鸡蛋、猪肉等,医院也设有专门的营养室。缪祖培非但自己从不伸手多吃多占,医院蚕食侵用食品资源。医院的职工食堂和营养室混在一起,医院侵用病员的营养供应情况,他果断将职工食堂与营养室分开,对于不符合标准到营养室订餐者坚决取消资格,并规定营养室炊事人员也必须到职工食堂就餐,从而堵住了漏洞,维护了病员利益,保证补贴食品百分之百供应给亟须营养的病员。还规定了病房的探视时间,不让家属随时随地在病区跑来跑去,医院的医疗环境;提出了病区“三轻”的要求:走路轻、敲门轻、说话轻,等等。这些举措如今看来平常,但在百废待兴的六十年代初,却是极其得力有效的。

医院的另一重要工作或说重要贡献就是:不断加强医疗队伍建设。除了大力提高现有医务人员政治业务水平外,还不间断地输送本医院和医学院校进修。此外,不拘一格,培养吸纳人才。在医疗教育尚不发达的当时,有想到扬州工作的医疗本科生,医院都尽可能提供帮助,协调引进。引进一名医生涉及到户口、家属工作安排、子女读书、住房分配等诸多问题,作为接收单位,麻烦虽然不小,但在他主导下坚持不懈,不几年就调进了不少医生——如有位医生在东北工作,医院费尽周折调了回来。

南京医学院每年都有学生来苏北实习,一方面跟着医生增加临床实践,医院做了事,医院每年都在实习生中选拔一些优秀生到苏北从医,此举等于与南医进行了紧密合作,一培养了学生,二解决了学生就业,受到南医的高度评价(如今这类合作已很平常,五十年前尚属少有)。此外,为培养人才,他还经手开办了两期培训班:一是以针灸科主任朱福林领衔的针灸班,二是化验师培训班,学制两年,医院出资金出场地出师资。毕业后,医院工作,其余则分配至外地。多措并举,持之以恒,由此,全院的医疗力量不断增强,队伍不断壮大。

与此同时,医院的环境建设他也作为一件大事来抓。医院光注重医疗,就是光秃秃的几栋楼,楼里是一间间病房。医院以后,狠抓环境建设,大搞绿化美化。他特地请来苏北农学院著名园林专家徐晓白教授,医院做环境规划设计,根据规划图来建设、优化环境;聘用了专职花工栽植花草树木,扩大绿化面积,没多少年这一片树木就扩展成林、绿树成荫了;又在大楼前建了喷水池,四周围以栏杆,铺设小道,配备灯光……这一幅美景,在六十年代的扬州极为罕见,后来曾数次被摄入电影镜头在全国放映——医院的绿化美化正是在那时打下了坚实基础。

卓有成效的工作、平实朴素的作风,医院赢得了极高威望。年,他工作时胃病再度急性发作,大出血、休克,边输血边出血,休克状态下紧急手术,将胃切除了2/3。加上做过的胃吻合和十二指肠改道手术,前后共做了三次消化道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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