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悠 http://m.39.net/pf/a_4305598.html第六十二节
顾正去了几次检察院周维都是对着电脑忙碌。顾正看她眼睛时常充满血丝,问她怎么回事她只是说睡眠不好。齐文静也去了几次周维的办公室,周维还是话很少,她邀请一起吃饭周维也都是找借口拒绝。
周维这些日子没别的事可做,晚上和周末也总是呆在办公室做案子,所以出案子的速度极快,而因为她速度快也因为本来年底案子就多,她又接到了更多的案子。下午下班时间对她而言已经是象征性的,只是休息下吃点东西,然后晚上继续奋战。
又是周末,周维却没把她当特别的日子,快6点了还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敲击着。晋伟听到动静,走到周维办公室门口问:“小周,还不下班?”
“列完证据就走了。案子得争取下周一提交给莫姐,不然做后面的时间不够。”
晋伟寻思这小姑娘工作怎么这么拼命啊。“走啦,该吃饭了,磨刀不误砍柴工。”
周维转头笑笑:“现在吃饭的地方都人多,我待会再去,你先走吧。”
晋伟走近周维的办公室拍拍周维的椅背。“走吧,吃饭该定时的,不然对身体不好。”
周维不好拒绝了,起身跟晋伟出门。晋伟看周维走路一只手一直压着上腹就问:“怎么了?胃不舒服?”
“嗯,有点痛。不过不是很厉害。”
“最近工作太累了吧?工作是永远做不完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医院看看。”
周维微微一笑:“不用的,可能是最近天太冷所以胃有点不舒服。其实每次都只要吃点暖的东西进去就好了。”
晋伟在车上问了下周维胃怎么疼法,路过药店就把车停在路边自己下去,周维猜到晋伟要做什么,也赶忙跟着下去。晋伟看到笑了笑说:“我猜你也不知道要吃什么药,不舒服就在车上等我吧。”
“也不是很疼。”周维说着跟着晋伟走到药店里。
晋伟拿了药周维掏出钱要付,手却马上被晋伟啪的一下打开了。晋伟做这个动作是习惯性的,下意识的,当自己的手接触到周维的肌肤的时候心却是嗵的一下,仿佛漏跳了一拍,之后他才觉得异样。周维也是一呆,心想这叫什么事啊?
晋伟看周维的神色知道她也觉得刚才的接触异样,他只能打着哈哈说:“我看你啊就是没长大。”他看看周维的娃娃脸又接着说:“我都怀疑你是否成年了。应该让你爸妈知道你这过日子的方式,然后好好管教你。”
周维白了一眼晋伟,撇撇嘴,然后自顾自的走出药店,边走边说:“我没成年,你非法使用童工?”
到了吃饭的地方,晋伟首先要了杯白开水给周维,然后监督周维把药吃下。点菜的时候他特意点的几乎是不辣的,周维想抗议,但她知道自己胃不舒服,实在不宜吃辣的,只能苦着脸不说话。可是她最近原本胃口就不好,又没有辣椒下饭,吃了几口就彻底没食欲了,摆着筷子等晋伟。晋伟不住的叫周维再吃点,周维只是摇头,晋伟也无法,加快速度吃完和周维一起出门。
店里比外面暖,周维出门被冷风一呛,连打了几个喷嚏,身子也有点瑟缩。晋伟落后半步看着她的背影,才发现她最近似乎越发瘦了。心里突然涌起想揽住她给她点温暖的冲动,可是他知道他不能。
上车晋伟赶快打开暖气,周维说要去办公室再加下班,晋伟却说:“有什么事明天白天再说,晚上太冷了。”然后把周维拉到了宿舍楼下。周维无奈,只能上楼,裹了条毯子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林宣到了KTV就在电视机前面边唱边蹦跶,时不时还回头做个怪脸,逗得在场的人一阵乱笑。过了会她蹦累了,回来看见茶几上只有啤酒,嘴一撇说:“这大冬天的,喝啤酒越喝越冷。”边说边走到门边打开门伸出头嚷嚷了几声。因为屋里吵,景蓉没听清林宣说什么。过了几分钟服务生开门送进来一瓶白兰地,林宣笑嘻嘻的说:“这个喝着才暖和。”然后算算人数倒好酒,也不管景蓉苦着的脸,塞了一杯给景蓉。
林宣最近有时间就呼朋唤友到处瞎玩,景蓉也时常被林宣叫去。她对麻将、斗地主、唱歌、喝酒通通没兴趣,可林宣说这是她必须会的,所以老叫上她。她想想林宣说的也是,多数时间也就跟着林宣活动。
几杯酒下肚,林宣脸上显出一层粉红,又跑去点了几首火爆的歌开始蹦跶。景蓉知道她最近接了几个收益不错的案子,她的确有理由兴奋,可这种兴奋不知怎地让景蓉觉得怪怪的。而且看她脱去大衣后的背影,她瘦了。
玩到半夜,景蓉看林宣喝了不少,就说送林宣回家。林宣说自己没醉,她压根不信,出门都扶着林宣。林宣挣开她,稳稳走路几步,然后哈哈大笑,眼睛却定定的看着景蓉说:“这回你信了吧?”
景蓉才不管她。“我就算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白兰地的后劲还没上来呢,等上来了难受死你。”
林宣也不辩解,拍拍景蓉的肩说:“人可以发泄,但不可以放纵。我的酒量我知道,不会过度的。”
林宣确实没有醉,她只是玩到很累,喝到睡意阵阵上袭,然后勉强维持着清醒回家洗了把脸就紧紧裹着两床被子倒在床上沉沉睡去。可是就算是两床被子,半夜翻身的时候她接触到尚未被自己的体温捂热的部分,还是被冷醒了。一米八的大床,很大很大也很空很空……
流言这种东西其实是不可能不传到当时人耳朵里的,何况流言的制造者多半是想打击下当事人的,只要当事人不知道流言来源,他们都很乐意流言的内容让当事人知道。于是当这流言在顾正知道之后,周维也知道了。只是她不知道为何顾正会相信流言只是流言,而提醒自己要小心应对。
应对?周维除了尽量避免和晋伟单独接触之外实在想不到别的办法,可去让晋伟签发起诉书总不能拉一个人一块去,她只有硬着头皮左手轻轻敲敲晋伟开着的门,提醒他自己来了,然后走进去把起诉书签发稿递给晋伟。晋伟却不忙看起诉书,而是先问周维的胃好点没有。
周维答了句:“好多了。”就不再说话。
晋伟看起诉书不长,就说:“你坐吧,我看看就签给你。”
周维只得依言在晋伟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晋伟细细把起诉书看了一遍,一字不改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周维拿过稿子,神色淡到不见日常那种微笑。“晋副,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做事去了。”
晋伟踌躇的一秒才说:“好吧。”他看着周维的背影脸上现出一个苦笑,他知道她感觉到什么了。也许,这样也好!
顾正邀周维一起晚餐的时候随口叫纳梅一起,纳梅怎会不知这样的邀请都不是出于真心,更何况她周维早就冷对自己了,她想也不想便找了借口谢绝,饶有趣味的看着周维会怎么回应。
周维知道顾正似乎一直对自己很有兴趣,她本想找借口拒绝了。可想到顾正对自己善意的提醒和相信,再看他看自己那温和的眼神,再要拒绝就真是不近人情了。而且她突然生出个念头:“他又不是有妇之夫,也许,这样更好!”
周维居然笑笑答应了顾正的邀请,纳梅很是意外,同时在心里大笑“顾正啊顾正!有你这么傻的吗?”
顾正积攒了不少疑问,但到周维和他单独面对面的坐着的时候,他又不知道要如何开口了,只能瞎聊着。可是他说很多句,周维才说一句,两人都觉得无味。再后来周维不经意提了个话头,两人又聊到案子的事上了,等到吃完饭出来,送周维到宿舍楼下作别后,顾正只能苦笑。原来隐藏在心里那么久的话,要开口说出来,真是比自己想象中还难。
春节前按惯例公检法总是要交叉着互请,以此沟通沟通感情的。检法人少,你请我全体一回,我请你全体一回就算搞定。就是公安局那边部门多人多,这个部门请完检察院那个部门请,跟车轮战似的。几顿下来周维只要想起馆子里那一桌桌油腻的菜就一阵反胃,可是,拒绝这一切?除非她是傻瓜!
在周维提副科的事基本确定下来后,流言貌似被坐实了。于是更是甚嚣尘上,以至于该听说不该听说的人都听说了。至于公检法里,没听说过的人绝对是遗世而独立的。可是,在吃着一顿顿“年饭”的时候,在轮流恭喜自己25岁就被提拔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人脸上有一丝的异样,包括周维揣测的流言的源头。
刑侦大队的人周维是最熟的,他们敬的酒也是周维最无法谢绝的,而且她知道被敬之后自己还不能拿大,只能一个一个的去敬上一圈。等一圈下来,她觉得地毯变得更软了。不知道谁说了一个什么笑话,大家都在笑,这些天周维早觉得如此情景实在很好笑,于是她也在笑。这回大家都看出来她有些醉了,看她一直在傻笑,大家又爆发出一阵笑声,于是她刚刚停下的笑声又响了起来。只是,如果仔细看看,没人会觉得她的笑代表着开心。
宴席散场的时候,周维已经走不稳了,她不顾扶着她的宋成英和刑大的内勤,转身找顾正。顾正只是微醺,在大家的哄笑中走到周维身边,周维脱开宋成英挽着的那只手伸向顾正,顾正还没想好要作何反应,她干脆身子一软朝顾正靠了过去。顾正总不能看他摔倒,只能接住她。
周维粘着顾正不放直到宿舍楼下,这回没人当“电灯泡”了,放他俩下车就都识趣的走了。顾正单独面对周维,更觉得尴尬。周维却不知道他的尴尬,看旁边都没人了,哧哧笑着轻轻的说:“你不喜欢我吗?”
顾正大吃一惊:“啊?”
周维看他如此反应也很意外,笑容瞬间全部隐去,挣开了他的扶持,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顾正紧走两步拉住周维问:“你到底怎么回事啊?”
周维又开始笑:“原来你也信了。”
顾正终于憋不住了。“我信什么?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是怎么回事?”
周维歪着头抬眼问:“你知道?”随后她想了想又大笑着说:“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顾正看到楼上有人探头,皱眉说:“别闹了。”
周维顺着顾正的目光也看看楼上探头的人说:“怕什么?你又不是有妇之夫。”
顾正半扶半抱的把周维扶进宿舍放在沙发上才正色问:“你喜欢我?”
周维没想到顾正反问,歪头想了想才答:“我也不知道,起码在这群人里,你让我最安心。”
“因为我相信你吗?你不问问我为什么相信你?”
这确实是周维一直以来很疑惑的。“为什么?”
顾正还是顿了顿才下了决心说:“你和那个林律师又吵架了吧?”
周维大惊。“什么?”
“我也是同志,别人看不出来的我看的出来。”
周维重重的呼了一口气。“也许,都过去了。”
“我和他在一起十年了。对了,就是阿健,你见过的,不知道你还记得吗?”
“有点印象。”
“你们怎么吵架了?”
周维不知道从何说起,把头靠在沙发背上只是深呼吸。顾正看她不想说,也就不说话默默的陪着她。周维毕竟是半醉,很快就开始打盹。顾正轻轻摇醒她,看她去床上睡了,才轻轻的带上门离开了她的宿舍。
第六十三节
周维醒来的时候外面淅沥淅沥的下着雨,那种湿冷让一切都冰凉。天还没亮,胃空荡荡的钝痛着。她找出药吞了两片,淘了点米煮着,然后打开电视,抱着热水袋捂着胃窝在沙发里。八点多钟,门一阵乱响,周维很纳闷这大周末的谁老早早的来找自己啊,等看到门口站的是个一头*色卷毛的三十多岁的女人的时候她纳闷的问:“你找谁啊?”
女人狠狠的白了一眼周维,恨恨的说:“我找你。”
女人的声音让周维想起了她是晋伟的老婆李凤了,这让她很惊讶的看着李凤。李凤误会了,以为周维是做贼心虚,冷笑着撞开周维走进门重重的坐在沙发上。周维猜到她大概的来意了,关起门也走进客厅,站着淡淡的问:“你有什么事?”
李凤几乎是喊着的说:“你刚刚不是还装不知道我是谁吗?”
“开始是没认出来,你说话我才想起来。你有什么事?”
李凤继续喊:“什么事你不知道?装什么傻?有脸做没胆认?小贱人!”
周维明白这实在是在不能讲理的时候面对无法讲理的人讲一件难以说情的事,不过看她只是找来宿舍,而且不反对自己关门,应该是不想事情闹大。所以,无论如何该讲的周维还是要讲。“我跟晋副没有任何同事和上下级之外的关系。”
李凤咬牙切齿道:“你当我是白痴啊?”
“我说的是事实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李凤头晚和晋伟吵了一架,晋伟摔门而去。她一夜没睡,想隐约听到的那些关于晋伟和周维传言想了一夜,想来想去越想越气愤,所以才一早来找周维。看周维一脸淡然,她更气愤了,而且觉得很恶心,她也不想面对周维了,起身扬手想给周维一个耳光做警告。周维对此有些防备,迅速闪开,她更是暴跳,嘴巴里一串串乱七八糟的污言秽语喷射而出。
周维从来没有这样面对过这样一个失去理智的女人,她完全目瞪口呆,直到茶几上手机铃声响她才回过神来。手机的声音也让李凤顿了顿,她看周维眼神看向手机,很疑心一把抓起手机看来电显示。来电显示是个座机号,李凤狠狠的按下接听键。
顾正在上班,他想着头晚周维睡得早,八点多应该醒了了,就用办公室的电话打给周维准备问候一下。李凤按下接听后故意先听不说话,待听到声音不是晋伟的,她狠狠的问:“你是哪个?”顾正吓了一跳,赶忙说:“对不起!打错了。”然后挂了电话。
周维这回压制不住火气了。“你凭什么接我的电话?这里是我的私人住所,你给我出去。”周维边说边去开门,站在门边又大喊了一声:“出去。”
李凤看周维强硬了起来,根本不听周维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污言秽语又开始砸向周维。
顾正以为刚才拨错号了,又仔细认真的拨了一遍周维的手机号,结果一直没人接。他不放心了,下楼开车去找周维。
顾正见到周维的时候,周维咬着牙齿一言不发的站在门边,一个*头发的女人站在门里乱七八糟的喷着污言秽语。他很诧异,赶忙上前问:“怎么了?怎么回事?”
李凤看是个穿警服的年轻人,以为是路过的警察,就对着顾正喊:“街上那么多偷人的抢人的你不去管,你来这里多管什么闲事?”
顾正转而问周维:“怎么回事?”
周维嘴角扯处一丝苦笑。“她是晋副的夫人。”
顾正明白了,转身对李凤说:“一大早的你吵什么吵?有事该哪儿说哪儿说去。”
李凤可看出来了,顾正和周维是认识的。她对顾正更不客气。“你是个什么东西?你管天管地还管别人骂贱人?”
顾正拿李凤也没办法,看周维一只手压着上腹渐渐弓起腰,心里很是着急。这时候周维对面住的老夫妻买菜回来了,看这架势好心上来打听是怎么回事,李凤其实没打算让这事闹大,她看周维脸色煞白还嘴无力,又骂了几句就离开了。
周维完全无法形容自己是什么心情,只觉得很冷很冷。顾正看她一直缩着发抖,拣起掉在地上的大衣拍了拍灰尘给她披上。“难过就哭出来吧。”
周维不是不委屈,但是胃里一阵更胜一阵的刺痛驱走了她眼鼻的酸涩,而且眼前也开始发黑,所以她没太听清楚顾正说什么,只咬牙说了一句:“我胃很痛!”
顾正这回看出周维这不是一般的胃痛了,急急的说:“穿上大衣,医院。”
到晚上周维打过点滴睡了一觉后,胃疼已经平复,抱着顾正给充的热水袋缩在被子里很无聊。顾正看她精神尚好,但明显心事很重,就陪她聊天。
“你知道我为什么考警校吗?”
“觉得穿着警服特别帅呗。”
“答对。”
“很多男孩子都有制服情结。”
“嗯,我小时候有个邻居是警察,我就特别羡慕他。”
周维笑嘻嘻的问:“现在还羡慕警察不?”
顾正马上脸就苦了下来。“要不你想想办法把我调检察院来吧。”
“我想办法?我有那能耐?”
“我看好你。”
顾正请假陪护了周维一天,周维觉得心里很过意不去,嘴上却说:“回去休息吧,你这样穿着警服坐在旁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守犯人呢。”
顾正想想还真是,扑哧的一声笑了出来。“还早呢,还不到换班。想知道我和阿健是怎么认识的吗?”
“说吧。”
“大一的时候,有次周末我去他们学校找同学,我同学和他在球场上打篮球,他帅呆了!”
“就这么简单?”
“要多复杂?”
“然后呢?”
“然后就王八看绿豆,对眼了呗。”
“大一,到现在好多年了。”
“嗯,十年。”
周维看顾正谈里周健那兴致勃勃的样子,心里暗暗叹息了一声说:“很羡慕你们能这么好。”
“也不总是这么好,也有吵架的时候。这就跟机器似的,不是崭新的时候最好用,要一段时间的磨合和调试才能达到最佳状态。”
周维这才明白过来顾正是借个由头劝自己,心里很感激,也就不藏话了。“怎么想起来这么苦口婆心的劝我?”
“我们……遇到个你爱他,他也爱你的人不容易,遇到了要珍惜,不能轻言放弃。”
这句话周维不能不认同。“嗯”。
“你和那个林律师是怎么回事?闹到要分手了?”
“时间越长越发现她有很多事瞒我。”
“你都搞清楚了?”
“没有。”
“你不搞清楚能确定?”
“不能,其实不需要确定。”
“为什么?”
“正哥,你不了解她。我总觉得她走上这条路只是一时冲动,感情……于她不是那么重要的事。跟我在一起,以她的性子终有一天要不耐,要后悔的。到那时候彼此更难堪。”
“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你也没少听说过她的事吧,你应该能大概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个性。”
“听说的事能做数?今早的事也很多人听说了吧,可那是真的吗?你这样的论断太主观了吧!”
周维一呆。顾正接着问:“你们是在冷战吧?”
“嗯。”
“冷着不好,再深的感情也经不住冷战。有什么摊开了说,就算是结局不好,也才是个真正的结局。不然存在里面的疑虑会让你一直一直想,以后很难放开。”
周维想了想才答:“嗯,你说的对。”
第二天顾正打电话给林宣的时候,林宣正在点着电取暖器的包间和陈际他们打麻将。她存过顾正的手机号,看到来先显示的时候还纳闷的想“我最近没接什么和刑大有关的案子啊。”
“喂,你好!顾警官吗?”
“是。”
“请问有什么事?”
“你现在方便说话吗?”
“如果事情重要,需要的时间长的话我待会打给你可以吗?”
“昨晚我和小周聊了下,也想和你聊下可以吗?”
林宣心里觉得顾正这电话来的古怪,但知道他肯定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想了想还是和顾正约了时间见面谈。
面对面的坐下,顾正也不拐弯抹角。“林律师,我是同志,我已经告诉过小周了,你们的事我也知道了。”
“你是来劝和的?”
“是。”
“小维知道你来找我吗?”
“她不知道,医院。”
林宣心里咯噔一下,急问:“什么?她怎么了?”
“你放心,不是很严重。她昨天有些胃出血,但用了药就止住了。”
林宣重重叹了口气。顾正看林宣气色也不好,也叹了口气说:“你最近心情也不好吧?我们遇到个相爱的人不容易,遇到了要珍惜,不能轻言放弃。这话我也和小周说过。当然,我也不是全没私心,我面对的问题相信你们同样也在面对。能有你们这样一对朋友我会很高兴,以后也可以互相帮忙。”
“有些事她误会了,我想解释,但她完全不听,完全不信任我。”
“想过她为什么会这样吗?”
“坦率的说,开始我很失望,但后来冷静想想总归还是我自己有错,她很多心理也是有根源的。只是她完全不给我解释的机会,我就不知道要怎么办了。再后来想来想去,清楚的东西又想乱了,有时候都怀疑她对我的感情是爱吗?”
“不管是什么,面对了、坦诚了才知道。”
“她完全不听我说,我怎么去坦诚?”
顾正猜周维和林宣的问题大概也是因流言所起,他讲了下最近围绕周维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还有周维头天早上的遭遇,然后说:“她现在应该愿意听你解释了。”
第六十四节
医院大厅,等电梯的时候对着电梯门上自己模糊的影子苦笑,寻思这大概是医院了。走到病房门前,因为之前从顾正那里知道就周维自己在,她也不敲门,直接开门就往里走。
周维套着大衣,抱着个暖手袋半坐在床上看电视,听到熟悉的有节奏的脚步声惊讶的看向门的方向,很快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林宣原本就高,又穿着黑色的长大衣,而且周维是仰视她,更觉得她高得有些晃荡。
林宣拉过椅子坐在周维旁边,拿起周维手边的遥控器把电视关掉,边关边说:“电视太吵,我们好好说话。”然后她又摸摸周维抱着的暖手袋说:“不太热了,我给你换换水。”说完也不管周维同不同意,就拿走去换了水。换完周维手上的,她知道按周维的习惯被子里还有个捂脚的,也不掀开被子,只伸一只手进去摸了出来,然后去换水。
林宣看周维愣愣的看着自己,心里觉得有些好笑,脸上却不动声色,用很平静的语气说:“这医院你都熟悉的有亲切感了吧?”
周维哪想到林宣会拿这个说。“啊?”
“不然你这么喜欢来?”
“谁喜欢来了?”
“不是你难道是我?”
林宣进来周维就猜到是顾正的作用,想起顾正说的话,她决定不赶林宣走,观望观望再说。谁知道她开始是跟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后来说话又有些没好气,周维也没好气的答:“我又没叫你来。”
林宣倒不介意周维的语气。“是,你又没叫我来。我是自觉自愿,从一开始就是自觉自愿,我又没有不承认。”
周维真是不知道要怎么说,怎么对林宣才好了。林宣看她的神色笑嘻嘻的说:“又不知道要怎么说了吧?你说你在法庭上口才不差啊?法庭上那劲头上哪儿去了?”
周维回过神来了。“你比法庭复杂多了。”
林宣缓缓的说:“我错了!我习惯遇到事情放在心里自己去处理,而且确实瞒了你不少事情,没有及时向你解释。”
“根源不在这里。”
“我知道,但这起码是原因之一。我老说你闷,其实有的话我也是该说的没说。我以为可以慢慢的让你体会到,让你相信我。可是,我忽略了我在做出让你信任的事的同时,做了更多让你疑虑的事。两相抵消,信任只是变得越来越少。”
周维听得直摇头。“你能不能直接就事说事?你能不能别习惯性的绕弯子?你能不能不用那些看似什么都说了,其实什么都没说的语言?”
林宣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涌上眼底拥起的酸涩。“小维,我没回来的那个晚上真的是和陈际在一起。”
“那周六和周日呢?”
“你难道宁愿信流言也不愿意信我吗?”
“你又在回避根本问题了。”
“那两天我和王子宏还有他的两个同事在一起。你知道陆荣贵一直跟我不和,我不可能任他给我使绊而什么也不做。陆荣贵代理的一个案子的原告方恰好是上海一家公司,我知道后就把相关情况告诉了王子宏。他喜欢我所以愿意帮我,我通过他和上海方面的律师联系上,交换了一些讯息,让陆荣贵吃了一个不小的亏。”
周维唇边挂出一丝冷笑。“所以你感激他,所以披着他的衣服携手同行?”
林宣噌的一下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齐文静说的吧?那她有没有告诉你她其实在我背后站了半天,她其实看到我崴到脚了?”林宣说完才猛的想起周维还病着呢,又缓缓的坐下用手撑了一下头才说:“小维,那天你不是说我心情不好吗?确实心情不好,那天晚上我又一次明确的拒绝王子宏了,我对不起他。可是感情的账是能算的吗?是能算得清的吗?为什么你能设身处地的却理解别人的感受,独独不去理解我的感受?”林宣说到这里,眼底又一波酸涩涌来,而这次她实在压制不住了。
“宣宣,你想过没有这样的感情对你根本没有任何好处?”
林宣把本来放在头上的手重重的甩下。“好处?你对别的事从不用这个标准去衡量、去评价,怎么只有对我的感情是这样?”
周维一震,是啊,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样,她不知道怎么去回答林宣。
林宣两个大拇指撑在鼻梁的两侧,让泪水不至于毫无遮挡的泻下。
林宣平复了一下情绪才说:“小维,我想过自己为什么喜欢你,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具体的理由。后来无意间听小景说了一句话‘喜欢是没有理由的,如果能找到喜欢的理由,也就能找到不喜欢的理由了’。喜欢是一个整体,是不能去分析和分割的。”
周维觉得自己脑子里有几千几百个念头,但全部乱七八糟的,她试图去理清,可胃又一抽一抽的痛了起来。
林宣说完抬头看周维弯腰压着上腹,脸白的不见一丝血色,心里一慌赶忙起身按铃。护士很快来了,但看了看又急忙出去找医生。
林宣等了片刻不见医生,着急的转身走了几步,她是要去催医生来的,谁知道周维误会了,以为她要走,一下跳下床来,紧走几步从后面抱住她。
周维抱住林宣后就站不住了,医生刚好这时候进来,看到里面的周维的样子吓了一跳,赶忙和林宣一起把周维扶到床上。
顾正进来的时候医生正满脸怒意看着林宣命令:“你,出去!”
林宣当然不肯离开,顾正看这光景知道大概是林宣和周维说什么,让周维一激动胃又不好了。他赶忙拉了拉林宣,林宣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周维,根本没注意顾正的举动。医生察觉到林宣不动,稍稍偏头加大音量又说了声:“出去。”
顾正加大力气边拖林宣边说:“你在这里影响会医生的。”林宣这才跟动了脚步,走出房门。
顾正有些生气:“怎么回事?”
林宣走到门口的椅子上坐下,把头埋在膝间,喃喃的说:“我不该冲动的,我不该今天来的,不该……不该说那些话。”
“我说大姐,我叫你来把话说清楚,又没叫你今天来,你看现在是说话的时候吗?”
林宣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顾正看她的样子也不忍心再说她了,坐到她旁边一起等医生处理。
林宣听到医生出来的动静才猛的抬起头,却哽咽难言。医生观察了下林宣和顾正问:“谁是家属?”
顾正赶忙说:“她家在外地,我们是她朋友,她怎样了?”
医生狠狠的白了林宣一眼。“你们不知道胃出血的病人不能激动的啊?又出血了,灌了止血剂,如果不能止血只能做手术。”
顾正小心翼翼的问医生:“可以进去吗?”
医生没好气的答:“病人情绪激动,打了安定。你们要进去就得安安静静的,别等出了事后悔。”
顾正转头看着林宣说:“你还是平静点再进去吧。”林宣默默的点点头。
顾正一个周末都在周维这里折腾,周健打电话约顾正下午一起吃饭,听顾正说了下整个事情,想了想说:“我也来看看吧。”
周健看林宣只是呆坐在周维床边,轻轻拍拍林宣的肩膀说:“别只坐着,起来动动吧,不然手脚都僵了。”
林宣依言和周健一起走到走廊上。周健忍不住问:“林律师,不是我要打听你的隐私,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出来我们或许能帮你一起想想。”
“你还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吧,这样称呼多生分。”
周健点点头:“我应该是大你一些,叫你小林吧。”
“嗯。我做错了一些事,而她那种性格是什么话什么事都憋在心里。所以她越来越不能理解我,不能信任我。”
周健想了想。“这只是表现,不是真正的原因吧。”
“嗯,我知道原因,可我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你不常告诉她你的想法,不常常用语言表达你对她的感情吧?”
林宣抬头想了想,苦笑着点头。“还真是的。”
周健淡淡的笑了笑说:“我也曾经以为只要用行动去表示就够了。后来才明白这样的感情本来就让人充满疑虑,如果不去直面疑虑,如果双方都不去说自己心里真正的感受,隔阂是一定会产生的。”
“我的经历和性格让我习惯自己去面对和解决问题,她的经历和性格让她习惯把话压在心里,然后自苦、自伤。真不知道为什么让我们碰在了一起,抛不开、放不掉!”
周健苦笑。“天知道这是为什么。不可能找到答案的事就别想了,好好想想可能做到的事吧,好好想想你是否真的愿意一直相守。”
“这个不用想了,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我愿意。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很笃定。”
“很多事都没有为什么。告诉她你有多笃定吧。”
一直以来胃里的痛楚似乎能让周维心里轻松一些,所以她也没太放在心上,可在她抱住林宣后加剧袭来的那种疼痛让她恐惧,她那么那么的怕她离开,也……怕自己离开。她其实从十几岁起就不怕离开这个世界,只是她不舍母亲。当她意识清楚后,她心里一松,看到林宣第一句说的却是:“别告诉我妈。”
林宣鼻子一酸,伸手轻轻摸着周维的脸说:“我不告诉她,你还有我照顾。”
周维苦笑。“我总是在让你照顾。”
林宣定定的看着周维的眼睛。“小维,我爱你!”
周维从被窝里伸出手,林宣赶忙抓住放进去,自己的手也跟着一起进去握着周维的手。“还记得当初你让我写几个字给你,我写的是什么吗?”
“云在青天水在瓶。我总是该想不该想的都想,想得太多了,然后又想乱了。”
景蓉听林宣说周维病了,做完事请了个假也去看周维,她进门的时候林宣的手伸在周维的被子里,她看得出来那是周维的手的位置。周维看到景蓉赶忙放开了林宣的手,林宣站起来招呼景蓉坐,然后把景蓉带来的花和东西放好。景蓉看周维精神不好,而且觉得自己坐那里有点多余,问候了几句,略坐了下就告辞了出来。有的事景蓉觉得没必要去问,因为那在她心里并不重要。
林宣周三来上班的时候,景蓉觉得最近她身上那种怪怪的感觉已经没有了。
第六十五节
周维和李凤起冲突的时候只有顾正一个旁人在场,但没几天她住院的原因便“地球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周维自己当然不会说出去,顾正也不可能说出去,那么只剩一个可能,那就是李凤自己说出去的。可这个流言对李凤而言又不是什么得脸的事,而且看她和周维起冲突那天的表现也不是想把事闹大,所以她不大可能宣扬。顾正把这疑问对林宣讲了,林宣嘴角扬起一抹轻蔑。“一般这种流言当事人的老婆都是比较迟知道的,而告诉她的人要不是跟她关系好就是别有用心。她那种脑子对告诉她流言的人一定会感激涕零、引为知己,所以她找小维闹事后肯定和那个当初告诉她流言的人说了。那人本就没安什么好心,当然又把这个消息散布出去了。”
几乎所有来探望周维的同事、朋友都绝口不问周维这一场病的原因,周维又不傻,虽然林宣没有告诉她她入院的原因已经“人尽皆知”,可她隐约能猜到,所以一来人她就装睡着,省得看着他们虚情假意的脸、听着他们没话找话的话心烦。
小赵来的时候周维倒是真的睡着了,她有点抱怨周维怎么不早些通知她,林宣把小赵叫到阳台上站着说:“她那种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巴不得谁也不知道,根本不可能主动对谁说,让她对人说她会觉得很难堪。”
小赵只有重重的叹气。“唉!她这样的性子真是很伤人。”
“凡事有因,她那种闷性子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只能慢慢帮她改。”
周维睡醒没看到林宣,倒是看到对着她直翻白眼的小赵。周维知道小赵必定又是怪自己这些日子有事也不去找她,心里有些发虚,人一心虚眼神就会有些飘忽,再配上惨白的脸色,小赵看着她心里很不好受,呼的一下就鼻酸眼涩的了。小赵天生一张笑脸,周维很少看她这样子,竟是大大的吓了一跳,忙问:“亲爱的赵赵,你咋了?”
小赵深呼吸了几口,眼泪缩回去了才很温柔的说:“林姐去你宿舍给你煮粥去了。你饿不饿?要不我先给你冲点藕粉吧!”
周维觉得胃里很空,但对藕粉实在没有什么兴趣。“不要,那是没牙的老太太吃的东西。”
小赵白了周维一眼。“切,你还以为你那小身板比没牙的老太太强健?”她说着也不管周维同不同意就去冲藕粉端来。
周维坐起来仔细端详了一下小赵端着的藕粉,抬头眨巴着眼睛问:“你下*了吧?”
小赵凶巴巴的说:“下了。”
周维很正经的问:“下了什么?”
“*鼠强。”
“*鼠强造成的死状不好看,你能不能给弄点氢氰酸?”
“我呸!你能不能说点正常的话?”
“我说的很正常啊,是客观事实。”
“我看你是干刑案干变态了。好好的女孩子当初也不找个有点人味的活计!”
周维低头嗅嗅自己:“我现在就很有‘人味’!而且我还是一个,不是一具,怎么会没人味呢?”
小赵实在受不了了。“你能不能说点阳光点的话啊?”
“咳,我是近墨者黑!您是近朱者赤!所以您很阳光,您是我生命里的阳光!”
小赵做了一个要呕吐的姿势,没好气的说:“得了!别扯了,再扯藕粉就变成果冻了。”
“我还是比较喜欢吃果冻。”
小赵也不管周维说什么了,挖了一大勺狠狠送到周维嘴边。周维赶忙伸手接下勺子说:“我自己吃。”
小赵突然很温柔的说:“乖乖吃,咱不能这样下去了。老这样被你吓,再给你吓几次你是胃病,咱们是心脏病了!”
小赵很少这样温柔的说话,周维很惊讶的看着她。小赵不管她什么眼神,还是接着很正经很温柔的说:“你这样伤自己,同时也是在伤关心你的人的心啊!”
周维再也忍不住了,把勺放回碗里,用右手捂住眼睛,泪水缓缓溢了出来。小赵对于惹哭周维心里很是抱歉,正在手足无措间林宣提着保温杯走了进来。她看到周维哭吓得来不急放下保温杯就紧走两步俯身揽着周维问:“怎么了?”
周维嘴里喃喃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把头埋到林宣怀里。小赵看架势赶忙拿下周维手里的碗和林宣提着的保温杯。周维就两只手抱着林宣,她看着林宣就知道她瘦了,但真正用手摸上去那感觉更是惊心,于是默默的哭变成了嚎啕大哭。林宣紧紧的揽着周维放任自己的泪倾泻而下,缓缓的说:“尘埃之上才不积尘埃!”
小赵放好保温杯走到阳台上看着远处出神……
小赵听见林宣的脚步声转身的时候,林宣看她红红的眼睛知道她也哭过。小赵看林宣戴着框架眼镜,知道她大概是哭过后把隐形眼镜取了。小赵觉得很抱歉,轻轻的说:“林姐,对不起!我没想到会惹她哭。”
林宣微微一笑。“她这些日子心里委屈多,能这样大哭一场反而好!”
周维出院前顾正和周健又来过一次,他们来的时候林宣去办出院手续了,等她回来顾正和周健说了几句就走了。周维站起来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挽着林宣的手一起出门,林宣发动车子前,她突然轻轻的说了一句:“健哥说对敌人善良就是对自己和爱自己的人残忍”。
林宣心里一惊,生出一丝丝怅然。人啊,都是折腾出来的,谁比谁强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谁比谁能经得起折腾。
周维休养了几天还是要照常上班,林宣没感觉到她对此有任何恐惧和抵触。林宣开车把周维送到公交车站,周维临下车前她突然用开玩笑的语气说:“要不辞职吧!省得你跑来跑去的麻烦!”
周维歪头问:“你养我?”
“当然!”
“第一,*府不干。我以前不懂事,一不小心把自己卖给它了,五年内后悔也没用。第二,我也不干。要是买个包子都要找你要钱多没尊严啊!”
“我保证每天早上出门上班前给你留够买两个大肉包子的钱。”
“切,两个肉包子就想收买我?滚啦你!”
林宣大笑,周维白了林宣一眼。“都看到尽头牙了,真难看!”
林宣听了大笑改成眯着眼笑,周维又白了林宣一眼。“像只老狐狸?”
“啊?”
“你还是露尽头牙吧,这眯眼笑的样子太奸诈了!”
林宣翻下车顶上的镜子照着问:“是吗?”
周维看车开过来了,赶忙把林宣的头往下揽到远处的人看不到的位置,然后自己下缩重重亲了林宣一口,下车往公交车前门跑去。
周维进办公室也不跟纳梅说话,偶尔扫过她的时候眼里似有两把冰样的刀。纳梅心里直发寒,但又没法说什么,觉得自己手脚都不知道往那里摆了。
周维拉开抽屉看到新做的改了职位一栏的胸牌,她把旧的从塑料壳里抽出来,把新的换进去,然后挂在脖子上,套上制服大衣下楼参加升旗仪式。
周维下楼的时候晋伟背着手站在大门口,看到周维他微笑着点点头,周维一如既往的说:“晋副早!”然后走到一边和每个面向她的人问好。
制服大衣不论男女都没有收腰,晋伟站周维后面看着觉得那制服像挂在了衣杆上,医院的日子自己都没去看看她也没关心下她,他觉得很难受。其实一切留言都是自己引起来的,可这种流言最吃亏的终究是她。
升完旗上楼宋成英就抱了一堆周维生病前退侦了又重报来的卷宗来给周维,周维苦笑着对摇头,把收案日子、到期日子抄到月历上。然后翻看生病前的月历,发现有个案子马上到期了,她赶忙去翻卷宗。卷宗的内容换起了她的记忆,幸亏这个案子生病前审查报告就做好了。她从电脑里调出审查报告又看了一遍,然后从办公系统里提交给了晋伟,尽管晋伟的办公室只有十米远,她还是打电话提请他批阅。
很快晋伟就打电话过来说没什么问题,可以出案子了。周维印出起诉书的纸质文稿,这必须要晋伟亲笔签名,她只能无奈走进晋伟的办公室。晋伟看了遍文稿签上自己的名字,抬头递给周维的时候看到了她依旧有些苍白的脸,他一句“对不起”脱口而出。
周维淡淡的笑着什么也没说就转身出去了。晋伟把头靠在高高的椅背上看着天花板重重的呼了一口气出去。
下午下班前顾正来了,他来检察院没什么稀奇的,稀奇的是他是等着周维一起离开的。大家对此都很疑惑,第二天不免有人谈起。结果一对词,医院看周维的人看到顾正在周维的病房。于是,大家更疑惑了……
第二天张芳很八卦的去问周维和顾正是怎么回事,周维笑笑答:“在医院那几天聊得多了,发现和他还是比较谈得来的。”张芳大笑着说:“哟!还不好意思呢!你就直接认了吧!”然后又低声说:“我就说有些人完全是胡说八道!”
周维说:“清者自清!”虽然这话她其实一点也不相信。
第六十六节
张芳能力一般,但因为在副科里资历最老,还是顺拔了正科。周维提了副科,负责起了一个办案组,纳梅因为和周维是一个办公室的,自然成了周维组的组成部分。对此她一千一万个不愿意,可她怎么去说不愿意的原因呢?她只能忍着、忐忑着……
周维看纳梅闪烁的眼神觉得好笑,晚上她在QQ上和林宣说了这事,林宣问:“那你打算怎么办啊?”
“是她怕我,又不是我怕她。工作上的事该怎么办我就怎么办,别的我跟她没交情、没关系。”
“防人之心不可无!”
“知道了。我要现在还不知道那就是超级大傻瓜了。但现在要对她做什么的话目的太明显了,激化了矛盾未必就是我得利。我多长个心眼,然后做好自己的事就够。我做得成功了,就算不针对她做什么她心里上也够折腾了。”
林宣发了个竖起大拇指的图,后面加了句话:“对!不过你还是万事小心!”
周维回了个翻着白眼的图,后面加:“姐姐,我不傻!”
朱全被安排来给周维、纳梅当书记员,他早知道这两位姐姐不和,果然周维和纳梅在工作上的交流言简意赅,工作之外就互相不说话,让他憋闷死了!中午和汤伟他们吃饭的时候不由的感叹:“人难做、难做人啊!”
几个人说的种种八卦汤伟都知道,但他懒得插嘴。他越来越觉得周维这个人不是些许八卦能尽述,几句言词能说明的。长得周正又太聪明的女人,他汤伟着实消受不起……
汤伟背对着饭馆的门,他听对面的同事突然停声,顺着他们的眼神转头看门口。原来门口是顾正和周维一起走了进来。汤伟还没有说话,同事已经礼貌的招呼周维坐下来一起吃,嘴里还喊着周副。周维笑着转头四顾,装作寻找什么的样子,嘴里嘟囔着:“周副?谁?哪里?哪里?”大家看她样子都笑了,她才正正经经的说:“只有小周,从开始到现在再到将来都还是那个小周。”
顾正看汤伟他们其实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就没有和汤伟他们搭伙,引着周维到另一张背风的桌子。馆子里比外面温度高许多,周维脱下了大衣,顾正顺手接下摆好。点菜的时候顾正问服务员:“有没有面条?”在得到服务员肯定的答复后他对周维说:“馆子里的饭硬,你还是吃点面条吧。”
看周维点头,他又对服务员说:“煮一碗面条来,煮软一点,里面什么也不要放。”
周维觉得诧异。“那我咋吃?”
顾正诡秘的一笑,问周维:“吃排骨莲藕汤吗?”
周维明白了,苦着脸答:“吃。”
顾正才不管她是什么表情,转头对服务员说:“再要碗排骨莲藕汤。”
周维很不解的看着顾正。“那你陪我吃烂面条?”
顾正说:“我吃饭,你看看再点两个清淡的菜。”
馆子面积又不大,周维和顾正的对话汤伟他们听得清清楚楚,他俩的表情也有人看得清清楚楚。汤伟喝着腌菜洋芋汤觉得那味道真是太贴合自己的心情了……
越靠近外婆家齐文静心里越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其实刚听说周维住院她就赶忙去了,可是她停车的时候见到了林宣的车,白得晃眼。于是她车都没停就调头出了停车场,晚上找了一帮朋友去喝酒,然后醉了。之后,她有很多事忙,再也没有来过这个县城。今天是因为第二天是平安夜,天又太冷,她妈妈叫她开车来接外婆去市里玩,她不得不来。
齐文静到外婆家的时候,外婆正在好兴致拿包装纸包苹果。齐文静简直太吃惊了。“外婆,你干嘛呢?”
“平安夜礼物啊!”
“哇!你咋知道的?”
“你表妹说的啊!洋节就不许我老太婆过了?”
齐文静大笑。“许许,当然许!您是新时代的新老太!”
她外婆带着得意的笑容说:“这送人平安,我觉得挺好的。我反正闲着没事,就买了几个来包包,送人吃吃也图个吉利不是。”
怕遇见谁偏就遇见谁,路过检察院的时候,远远的齐文静就看到了周维站在大门口。她深吸了一口气准备装作没看见,可偏偏她外婆却看见了。“小齐,那不是你那小师傅吗?”
齐文静只轻轻的答:“嗯。”
她外婆却兴奋的喊:“停车停车,我给人家送个苹果去。”
齐文静真是受不了自己的宝贝外婆了。“不用了吧?”
她外婆白了齐文静一眼。“人家好歹教过你,你咋没良心的?”
齐文静无奈了,只能把车停在了周维面前。
周维正站门口等顾正过来一起去公交车场,突然一辆黑色的大SUV停在自己面前,然后从副驾上蹦下来一个穿红色羽绒服的老太,可把周维吓了一跳。老太看周维被吓到的样子更是高兴,咯咯笑着看着周维。周维这回认出来了,知道这是齐文静的外婆,恭恭敬敬的说:“外婆好!您怎么来了?”
齐文静的外婆很高兴的回身拉开后座车门拿出一个包装好的苹果给周维。周维明白老太太的意思了,觉得老太太实在太可爱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齐文静停好车过来恰好看到周维这一笑,这一笑让周维尤带些许病容的苍白的脸有了一些温暖,让齐文静的目光无法移开。周维看到齐文静的眼神,有点尴尬的摸了摸头发。齐文静深深呼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喊了一声“周姐”便不再说话。她外婆却好奇的问周维怎么站在门口,在得知周维是要等个朋友一起坐公交车去市里后,她热情的说:“我们也要去市里呢,一起吧!”
齐文静当然是没法对外婆说出“我不想送她,我不想和她接触。”她只能在脸上扯出点笑容说:“是啊!一起吧!”
周维也不想一起,可没有理由拒绝热情的老太太,正在踌躇间顾正走了过来。齐文静寻思“周维不是在等他吧?”但马上她就明白了周维果然在等顾正,因为顾正温柔的笑着对周维说:“我不是叫你在办公室等吗?你怎么站来门口了啊?”
周维有些不好意思的答:“你说你马上到了,我下来就省得你跑上去了嘛!我也刚下来!”周维说完给顾正介绍了以下齐文静和她外婆。齐文静实在太意外了,勉强扯出来的笑容变成了一种奇特而僵硬的表情。但她外婆可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顾正一番,寻思“这小伙子不错,除了身高相比周维稍显不足外,他俩站在一起哪哪都配!”
顾正从衣兜里掏出个装针水那种小玻璃瓶递给周维,周维不解的看着问:“这是什么?”
顾正说:“我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灌了些开水在里面,给你路上拿着捂手。”
齐文静的外婆这才反应过来说:“大冷天的,我们站马路丫子上做什么哟。来来,上车。”
这回轮到顾正不解的看周维了。周维解释了一下,顾正嘿嘿一笑走到车后门把门打开示意周维先上。齐文静的外婆这才想起她摆在后坐上的苹果,紧走两步去拿出个苹果给顾正,说了声吉祥话。顾正第一次见送平安夜苹果的老太太,很高兴的道谢接下。
齐文静的外婆再度进去把装苹果的纸箱抬了出来,周维看纸箱似乎挺重的,赶忙去接。
老太太却不放手,只是对自己的外孙女说:“小静,帮我把苹果放到后备箱去。”
齐文静突然觉得身边的一切都那么的奇怪,这个县城也那么的奇怪。外婆叫她后她才如梦初醒般的走向后备箱把它打开。她转头看抬着苹果过来的却不是外婆,而是微笑着的周维。齐文静身子一抖,紧紧的压制住自己想拉着她把一切问个清楚的冲动低头接过纸箱。周维递过纸箱就转身进了车后坐,等齐文静上车的时候顾正和老太太开心的瞎侃着,老太太笑得前仰后合。
在路上倒是顾正和老太太话多,周维在老太太心目里一直是很文静的一个人,所以她话少老太太不觉得奇怪,但自家开朗的外孙女今天可真是太不正常了!
老太太本来说是要齐文静送周维和顾正到要去的地方的,但周维说现在过去要路过很堵的街道,还是不麻烦他们了。在周维的坚持下,齐文静在城边的公交车场就把周维和顾正放下,她以为他们是不想让她知道他们要去哪里,其实在齐文静走后周维和顾正先后上了两辆驶往不同方向的公交车。
周维到家的时候,满室的香甜。林宣听到动静从厨房伸头问周维味道怎么样,周维皱着眉、苦着脸答:“不怎么样!”
林宣做出很委屈的样子假哭着说:“这么好的八宝粥啊,可怜我的心血啊,有的人没良心啊!”
周维歪头“哼”了一声却忍不住笑了出来。她虽不喜欢吃甜食,可林宣专门熬了给她补血的粥她是不会不吃的。
齐文静晚上和朋友玩回来,陪外婆在客厅坐了下,外婆看她神情总有点恍惚,很担心的问她怎么了,她只能说可能喝了点酒又有些受凉了,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阳台站在门外听着北风吹过惹起树叶摇曳的沙沙声。
不知道站了多久,她觉得有点冷了,用有些僵硬的手从裤兜里把手机摸出来看时间。她想找个人说点什么,翻看着电话簿却不知道到底要打给谁。她终于把长长的电话薄翻到了末尾,看到了周维的名字,她犹豫了一下按下拨出键。可刚刚拨出周维的号码她又后悔了,马上按下挂断的键。周维那边手机短促的响了一声,周维拿起来一看竟是齐文静的号码。林宣随口问:“谁啊?”周维顿了顿才说:“是齐文静。”
林宣已听周维说了下午遇到齐文静的事,她有些得意的笑着说:“哈哈!那家伙肯定晕头了,想问你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周维白了林宣一眼。“你就是个坏人!我果然没看错!”
林宣正色道:“有时候决绝是种善良,一时的不忍反而容易变成真正的残忍!”
第六十七节
周维裹着毯子在沙发上看电视,林宣洗完澡穿着厚睡衣坐到她身边。刚出浴的肌肤总是更白皙细嫩,漾出的粉红更是十分诱人,再加上林宣身上散发的温暖的芬芳,周维马上撇开毯子投进了林宣的怀抱,手也很不老实的伸进她的衣服,触摸她的后背。林宣却倒抽了口凉气,差点蹦了起来。周维大笑,林宣伸手推了重重推了了她的头,边推边说“死丫头,这么冷的天你想凉死我啊?”
周维的手又不老实的伸了上来,边在林宣身上摩擦边说:“暖手袋是外部给暖,一离开暖源手就凉了,咱还是激发内部的温度比较好。”
林宣看了看周维的手,又白了她一眼。“你打算怎么激发?”
“运动是最好的取暖方式!”
林宣明知故问:“难道你打算现在下楼跑步去?现在跑步明天小区会传说有人犯精神病的。”
周维哪能不知道林宣这番做作,她也不说话,把手擦暖了点又伸进林宣的衣服在她身上又摸又按又捏。林宣扫了一眼关上的窗帘,嗷的一身压到周维身上,周维顺势躺下。谁知道林宣又嗷的一声弹了起来,周维赶忙半撑起身子看林宣怎么了,林宣捧着手狠狠的说:“你想谋杀亲夫啊?”
周维茫然的问:“怎么了?”
林宣从沙发上抓起了个东西,在周维眼前扬了扬。周维一看,那不是自己的钥匙嘛,估计是刚刚用过上面挂着的指甲剪后就忘在了沙发上,林宣的手刚才恰好按在了上面,给戳疼了。
“谋杀亲夫?用指甲刀还是用小剪刀,你觉得什么能杀掉你?”
“那可不一定,万一你在上面抹了点什么见血封喉的*药呢?”
“见血封喉?那不太便宜你了?我想过了,其实指甲刀和小剪刀也能杀人的。”
林宣倒好奇了。“怎么杀?”
“我先把你绑好,然后拿小剪刀跟古时候陵迟一样,小刀小刀的剪下你的肉,啧啧……”
林宣伸腿跳到沙发上骑着周维。“就你?没三刀你自己就先晕了,这么有创意的方法我一定会让你好好试试,我对法医学有一定的研究,保证在满三千六百刀以前绝对不会剪到你的主要神经和要害。”
周维装模作样的哭喊:“救命啊!谋杀啊!12.23惨案……”
林宣笑了几声,不等周维说完就封住了她的口唇。周维的鼻子和脸都凉丝丝的,更让刚洗完澡有些燥热的林宣觉得舒适。周维小腹发紧,挣扎着让一条腿离开了林宣的钳制,反扣到林宣身上。林宣的口坚决不放松周维的唇舌,手却松开往下探。林宣松开手的同时,周维的手也恢复了自由,紧紧的抱着林宣,重重的喘息着……
周维着实累得厉害,张着口直喘粗气,弄得口干舌燥的,只有手脚果然是不冰冷僵硬了。林宣喘了下就好了,看周维累得厉害,给她盖上毯子,起身去热了杯牛奶递给她。
周维握着尚有些烫的牛奶也不马上喝,靠着林宣说:“宣宣,你为什么会对我怎么好?”
“对你好我高兴呗!”
“为什么会高兴?”
林宣白了周维一眼。“大概是上辈子欠你很多钱没还。”
“切,那你还钱好了!”
“还情比还钱难多了好不好?!肯定是你贿赂了哪路神仙从重惩罚我。”
“切,你欠我钱我讨厌你还来不及,眼巴巴的贿赂神仙来靠近你这么个坏人?”
“谁知道呢。兴许是因为上辈子你看我漂亮才借钱给我的吧。我爹估计是杨白劳,你是*世仁。”
“我呸!你上辈子是妖怪还差不多,所以带着妖气投生了。”
“也许吧,要不然咋就能迷住你呢!”
“我呸呸呸……”
林宣作势抹了一把脸。“检察官同志,你咋能这么不文明呢?整我一脸的标点符号。”
周维一身汗后,这时候开始有点冷,就懒得继续和林宣斗嘴了,瞪了眼林宣喝下牛奶,然后进卧室钻进早已用电热毯烘热的被子。
林宣关了电视关了灯,也跟周维进了卧室。她意犹未尽,抱着周维手又不老实起来。周维拗了一下说:“很累了!”
林宣也只得作罢。嘴里嘟囔着:“看来我是得加倍好好喂养你,你也得好好锻炼下身体,不然影响生活质量。”
周维用被子捂着嘴闷笑。林宣有些生气,想了想说:“刚才给你喝的牛奶里其实该再加点东西,明天买去。”
周维好奇的问:“加什么啊?”
林宣忍着笑说:“木瓜。”
周维本来就偏瘦了,一场胃病下来,胸部更是缩水。听林宣说木瓜她明白了,踹了一脚林宣,转过身不理她。
林宣笑得整个床都在抖,周维又转过身来对着林宣又踢又打,还狠狠的边捏林宣的胸边说:“你以为你的很大?你想很大啊?我帮你弄大,肿大也是大。看你还敢取笑我!”
又一番折腾过后,林宣清清嗓子,做出很正经的样子说:“其实体型细长的人胸都不是很大,咱一起弄点木瓜牛奶将补将补下吧。”说完却憋不住笑了出来。
周维用头撞了下林宣的头:“有用吗?”
“有不有用明天买来试试,反正又不是吃了有害的东西。”
周维笑着点头,在林宣怀里感受着她身上的温度,慢慢的进入了梦想。
将面包揪下一点来捏紧实,然后重重的抛向空中,湛蓝的天空,灿烂的阳光下,一只只海鸥优美的掠过,准确的把各个方向抛来的食物接下。要不是水面稀疏飘浮着的水葫芦,这一切让人有身在海边的错觉。
在这个被称为平安夜的特别的周末,以飞掠的海鸥为背景拍婚纱照的新人不止一对。灿烂的阳光其实驱不走空气的冰凉,他们却都选择了忍受,以留下人生最美的时刻。穿上婚纱的女人真是要比平日美上许多,难怪很少信仰基督的中国新娘都要将那洁白的纱裙穿上一次,并把将那一刻的倩影留住当做很重要的事。
林宣和周维站着喂了好半天海鸥,然后在路边的长椅坐下。周维挽着林宣的手,看看前面处带着一身鸡皮疙瘩还迎风微笑的的新娘,她偷偷的笑着,也想象着要是林宣穿上那一袭白纱会是怎样的模样。
林宣看周维看新娘看得呆呆的,扭了下被周维靠着的身子低声说:“色女,口水都有三尺长了!”
周维拿肩膀拐了林宣一下:“去你的,我看美女你要不高兴的话可以一边凉快去。”
林宣甩开周维的手。“有你这么没良心的吗?”
“谁没良心了?我如今凡是看到美女都觉得‘不及某人’!我已经被你给*害得正常审美缺失了!”
林宣笑得乱颤。“这马屁拍得舒服!”
从海埂公园出来,开车去超市,林宣果然挑了两个木瓜放在车里,周维笑着重重的拍了林宣一下,但也没有反对,林宣心照不宣的捂着嘴笑了好一阵。
周维说想吃饺子,林宣回家就揉面,周维拿出肉来准备剁碎,林宣把周维赶出厨房,边赶边说:“你那爪子还剁肉?一边坐着等着包吧。”
周维大声抗议:“我的是爪子?敢情你那是蹄子?”
“今天逛了这么一天了,你还贫血呢,别折腾了。”
周维眼睛有点发热,乖乖的点点头。
林宣和周维刚开始包饺子,手机就乱想起来。接了后原来了杨妍叫她去吃饭,林宣觉得奇怪。“好好的平安夜你不和老公去浪漫,约我吃饭?没搞错吧?”
杨妍这里其实是他老公有个好朋友三十岁了还没有搞定个人问题,她琢磨着林宣这头似乎也是空窗,想要撮合撮合。但她不敢明说,怕林宣知道了不去,嘴上只说:“你个没良心的,你说多久没联系我了?平安夜也没个消息,我是想确定下你是否还存在这个世界上。”
“存在存在,如假包换。这不年底法院发疯一样开庭,我忙得东南西北都快分不清了嘛。改天请你吃饭赔罪好不好?”
“你今天就来给我赔罪,过时不候!”
“有个亲戚在我家,我正包饺子呢。”
“什么亲戚?你别给老子打马虎眼,是个男人就带来给我审阅下。”
“什么男人啊,我表妹。”
杨妍想着让林宣的亲戚一起去相相也好。“饺子你包好塞放冰箱里冻着慢慢吃。你六点正给我带着你表妹来XX楼XX号桌,不然老子以后不认识你了。”
这就实在推不掉了,林宣苦笑着给周维说了下杨妍电话里说了什么,周维看这架势也只好同意待会和林宣一起出去吃饭。
杨妍的老公闵刚在XX区法院,当初杨妍毕业前去那法院实习时就和闵刚对上眼了,毕业没多久就结婚。杨妍想要介绍给林宣的钟华斌是闵刚的同学,毕业后在XX区委工作,人虽五官平常,但瘦瘦高高、戴副眼镜,看着还是斯斯文文、一表人才的。钟华斌上一次的恋爱着实伤了心,空窗了两年,以至于三十岁了还是孤身一人,他父母着急,他也有点急了,所以爽快的答应了杨妍给他介绍女朋友。
林宣走进包间的时候,钟华斌眼前一亮,赶忙迎上。林宣看杨妍和陈谨言都是带着老公的,再看他们的神色,就知道这钟华斌出现的意义了。但她装做不知道的与杨妍他们说笑着在另一头落座,然后拉周维坐在自己旁边。周维又不傻怎会看不出来这一切,她憋着笑轻轻的在林宣耳边说:“他们这是叫你来相亲,叫当我这‘表妹’来参谋吧?我看那姓钟的挺不错的!”
林宣狠狠的挖了周维一眼,声音很低但狠狠的说:“呸!死丫头,回去收拾你。”
周维抹了把脸,语重心长的说:“律师同志,要文明!”
钟华斌给男的斟白酒,给女的斟红酒,到了周维这里,周维还没说话林宣就挡下说:“她前些日子刚胃出血住院,不能饮酒。“
钟华斌赶忙出门叫服务员拿菜单来给周维,嘴里说着:“点些清淡易消化的菜吧。”
好不容易一顿饭吃完,周维表现得很疲惫。林宣以周维身体不好为回家的借口想拒绝杨妍接着KTV的邀请。谁知道杨妍说:“我们先去包房,你送小妹回家再来KTV嘛。我可是好久和你合唱了,很想念那感觉。”
林宣不好拒绝了,周维说自己很累的话也不好收回了,只能很郁闷的被林宣送回家,然后很郁闷的看着林宣出去。周维自己静静的呆着,突然灵光一闪,马上打电话给顾正。
顾正和周健正逛超市呢,听了周维的主意,笑了一阵,然后询问了周健是否同意。周健本来就有此心思,当然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周维挂了电话,马上接着就给林宣打电话。
林宣刚唱了首歌就出包间门接电话,过了十多分钟挽着个壮硕的男子的手臂进来。杨妍、钟华斌等人彻底傻眼……
第六十八节
这个年月似乎流行一群人晚餐之后转移到KTV继续,在餐馆里酒催发着情绪和氛围,而在KTV里酒再加上音乐,往往把一晚的活动和各人的情绪推向了最高潮。在KTV里音乐也是一层屏障,每个人都要大声说话才能让附耳过来的人听到,所以不用担心耳语被旁的人听了去。
林宣在包间外和周健对好词,然后挽着他进门,一如他们所预想的,收获了所有人诧异的眼神。林宣当没看见那些古古怪怪的眼神,只管简单的给他们介绍着:“周健,XX电脑云南区技术部主管。”
林宣说完这句就不再多说,以免说多错多,但这一句后和周健坐到一起就足以说明一切了。闵刚给周健倒了杯酒,然后用敬酒来化解着刚刚尴尬的氛围。杨妍趁机凑到林宣身边附耳说:“我说有你这么不厚道的吗?怎么也不提前支应一声?”
林宣笑着瞟了一眼杨妍:“你就厚道了?你今天叫我来提前支应了?”
杨妍马上给堵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撇开这个问题,转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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