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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去世15天,顾颉刚转身给女学生写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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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颉刚

年,叶圣陶来到苏州看望顾颉刚,这一年,顾的发妻刚刚病逝,酒过三巡,顾颉刚突然拍案生气地吼道:“想起这婚姻,真觉得满腔悲愤!我老婆刚去世呀!他们就逼着我再婚。”

因发妻只为顾家留下2个女儿,祖母和父亲以孝道和子嗣传承为由,敦促顾颉刚赶快续弦再娶,家人对妻子的“冷漠”令他难以接受。

人情淡薄,世态炎凉,这一切让25岁的顾颉刚备感心寒,然而令他始料不及的是,多年后,他自己也将变成一个“凉薄之人”。

叶圣陶

作为中国著名的历史学家,顾颉刚一生对待婚姻的态度,就像深藏在重重迷雾之中的“历史”一样,很难说到底什么才是真相。

年,18岁的顾颉刚将年长自己四岁的吴征兰娶进了家门,这是父亲在其13岁时定下的亲事,顾颉刚知道,这件事,他躲不了。

多年的新文化教育,让他对“包办婚姻”十分不满,但又拗不过家中长辈,索性认了命,经营起了这段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

吴征兰是一个地道的旧时女子,目不识丁,为了让妻子能够在思想上尽量与自己契合,婚后顾颉刚充当老师,开始教她识字读书。

顾颉刚

虽说“先结婚后恋爱”的成功案例并不多见,但夫妻二人相敬如宾,日子过得倒也简单、安逸。

因婚后小两口整天“腻”在一起,顾家祖母对此十分不满,常常对这个孙媳妇苛责刁难,顾颉刚为从中调和常常绞尽脑汁。

旧时常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是“无才学”不代表“无事做”,作为媳妇,吴征兰每天除了侍奉祖母,照顾女儿,还要操持所有家务。

大家庭生活的复杂与艰辛,让本就身体孱弱的她不堪重负,在那个“媳妇熬成婆”的年代,吴征兰常受到顾家祖母与继母的欺凌。

顾颉刚(左五)

年,吴征兰生下第二个女儿,眼看又不是男丁,长辈们再也没了好脸色,没出月子就气急败坏地指使她干活,吴征兰因此染了风寒。

暑假回到家中的顾颉刚,发现妻子咳嗽得厉害,医院,却被祖母以过于“娇气”为由冷言拒绝。

拗不过长辈的他只得休学回家亲自照顾妻子,无奈吴征兰病情越来越严重,几个月后,便撒手人寰。

妻子的离世让顾颉刚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如果说这个封建大家庭是“凶手”,他自己莫不也是“帮凶”。

他因为“拗不过”家庭娶了她,又因为“拗不过”家庭害了她。

顾颉刚

祖母与父亲马不停蹄地催婚,让刚刚丧妻的顾颉刚悲愤不已,而他的悲愤也只是一种毫无用处的情绪,为一个女人叫嚣着这世间的凄凉。

如果死的人是他,她的一生就结束了,而她死了,他的故事还长着呢。

是的,经过了一次不幸的婚姻,顾颉刚打定主意,下一段婚姻一定要自己做主,他的“懦弱”害死了妻子,而妻子的死却让他变得“坚毅”。

在妻子离世一个多月后,顾颉刚经好友王伯祥介绍,结识了王的女学生殷履安,殷履安的出现,让顾颉刚看到了爱情散发的曙光。

顾颉刚

顾颉刚曾对朋友说过,他认定的所娶之人,必须符合以下两点:

其一,“须有学问上之兴味,无论现在程度高下惟不可不有求学之志愿,学校成绩不必都优,而不可无一二科之专心致志。”

其二,“须淡泊宁静,不染时尚,不好浮华。”

与吴征兰的目不识丁相比较,殷履安出身书香世家,是一个接受过新文化教育的知识女性,温柔贤淑,朴实无华,令顾颉刚十分心仪。

在王伯祥的撮合下,二人很快便谈婚论嫁,作为才华横溢的北大高材生,顾颉刚在殷履安心中亦是留下了美好的印象。

顾颉刚(右)

为了保证殷履安与自己的文化思想能够契合,顾颉刚还特意写信给王伯祥,求他将殷履安写过的作业、文章等秘密寄与他一阅。

在王伯祥的回信中,顾颉刚得知殷履安毕业于第五高等小学,算是品学兼优的学生,还曾写过演讲词,因此对其颇为满意。

然而,这段婚事却遭到了顾家的拒绝,原来,殷履安患有盆腔结核不能生育,在顾颉刚的父亲看来,这样的女人娶回家一点用都没有。

相较于吴征兰,殷履安无疑是幸运的,面对家人的阻挠,顾颉刚不再软弱,他据理力争,竟用新思想说服父亲默许了这件婚事。

顾颉刚

年,顾颉刚与殷履安正式完婚,婚后顾颉刚回到北大求学,新婚夫妇聚少离多,大多时候,他们只得通过书信往来。

顾颉刚曾直言不讳地向妻子坦白:“我之所以立志聘你的缘故,只因为你很是好学。”很难想象,促成一段婚姻的理由,竟是“好学”。

在顾颉刚看来,理想中的婚姻是夫妻双方“精神和思想的契合,交互砥砺,使学问之乐与家庭之乐相一贯。”

起初收到妻子的来信,无论信中说什么,顾颉刚都十分开心,于他而言,能读书写信,就有了思想契合的基础,有了他理想中妻子的样子。

顾颉刚(后排左二)

可是,殷履安毕竟只读过高小,与就读于北大哲学系的顾颉刚相比,仍是无法在思想上达到同样的高度。

顾颉刚深知妻子与自己的差距,但他相信只要妻子“好学”,总会有出师的一天,誓要把妻子打造成他心目中完美的“新女性”。

为此,他不仅常常在信中对文学作品进行长篇点评,为妻子开出了一大摞必读书单,更是要求妻子像交作业一样,在信中写下读书的心得。

不得不承认,上了火车,隔着千山万水,有时候空间和时间一样使人淡忘。

顾颉刚

成了顾家的媳妇,又岂是有大把时间可以读书写信的?殷履安每天忙于家务,伺候长辈,还要抽空读书,她简直比北大的高材生忙多了。

有一次,殷履安因忙于家务,十几天没给丈夫回信,顾颉刚很是不满,竟写信扬言自己有了婚外恋,故意气她。

殷履安读了信,自是感到晴天霹雳一般,不知所措,还好在信的结尾,顾颉刚说明了这是“捏造”的事实,才使她松了一口气。

从此,她再不敢怠慢丈夫的来信,不仅通信频繁,更是将自己在家中所受的委屈一一向丈夫倾诉,夫妻的感情也愈发亲近了起来。

顾颉刚

年,顾颉刚的祖母去世,于殷履安而言,她的头上少了一座大山,没有了祖母的刁难,殷履安打理家务显得从容了一些。

对待前房的两个女儿,殷履安视如己出,关怀备至,闲暇时还会帮丈夫整理书籍和手稿,顾颉刚对妻子很是感激。

不过,殷履安在他的心中仍不算完美,他还是希望妻子可以走出“旧家庭”,摆脱家庭的拖累,成为时代的新女性。

很难说,顾颉刚对殷履安的改造是出于对妻子的爱,还是出于自己对“完美妻子”的理想。

可是,“走出家庭”对于殷履安来说,又谈何容易,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传统女子,旧时家庭的伦理、道德、命运已经压在了她的身上。

顾颉刚(前排左)

顾颉刚不在家的日子,殷履安便代他行孝,封建家庭对媳妇的严苛,让她在公婆面前表现得如履薄冰,作为旧时儿媳,哪个能一帆风顺?

其实,这一切顾颉刚又何尝不知,而他对此却毫无办法,他在给好友罗家伦的信中,曾感叹过这个家庭可悲的境遇:

“祖母是嗣祖母,母亲是继母,妻是两女的继母,家中的系统不一致,精神上很痛苦,加以姑媳之间亦不融合;四代之间,变成了六国。”

事实上,顾颉刚一生都苦恼于原生家庭的困扰,女儿顾潮曾这样评价身处错综复杂亲缘关系之中的父亲:

“即使他在最高学府中有批判古今权威的勇气,但在这封建家庭的牢笼里他只是一个无助的囚徒,对于长辈只有孝敬和服从,难以反抗。”

顾潮

即便如此,顾颉刚还是将自己的“理想”强加在妻子的身上,让本就处于“可悲的境遇”中的妻子,更加不堪重负。

此时的殷履安身处于“新文化”与“旧思想”的旋涡之中,两边都在极力拉扯她,几近将她撕得粉碎。

丈夫在信中“循循善诱”,要她在国文上务必要有“深造”,并且每日看一看艺术,学一学外文。

而公婆对传统儿媳的“规训教条”则是:“起床后,应以持家为己任,不得常在房中,置家事一切于不问。”

顾颉刚

一边以家庭为重,做万千旧时女子中的一员;一边是脱离家庭,要她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益、具有独立人格的人。

不能说顾颉刚对妻子的“期望”是错误的,但他从未设身处地考虑过她的境遇,他只是一味要改变她,男人说白了,还是自私。

殷履安就这样在“夹板”中度过了20多年,常年受家务所累,又要忙于丈夫安排的课业,她患上了严重的胃病。

年,殷履安的母亲病逝,由于过度悲伤,导致她的胃病恶化,又突患恶性疟疾,高烧不止,上吐下泻。

顾颉刚(中)

当顾颉刚从外地赶回家中时,妻子已经昏迷不醒,在医生打过强心针后,殷履安才勉强睁开了眼睛。

“真高兴……终于……可以休息了……”殷履安虚弱地望着病床边的丈夫,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此刻的病房里没有家务,没有课业,只有纯粹的两个人,她就这样望着他,像是隔着几千里,远远的,美好却并不亲切。

他点了点头,默默地流下了眼泪,午后的阳光弥漫在寂寂的空气里,像金色的灰尘,揉进眼睛里,和成了泥——看不清的世界。

在殷母去世几天后,殷履安也跟随母亲的脚步离开了人世。

顾颉刚

这一段持续了24年的婚姻,随着妻子的离世而宣告终结,此后的顾颉刚郁郁寡欢了好一阵,确切地说,是15天。

仅仅15天,顾颉刚便从悲伤中走了出来,重新投入到了新的爱情追求中,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不禁让人感叹人性的飘渺。

眼泪是真的,移情别恋也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他感激她为这个家所做的一切,但他忍不住要去追求自己的爱情,这该死的苍凉的人生。

在妻子离世15天后,顾颉刚为自己心仪已久的学生谭惕吾写下了万字情书,向其倾诉自己长达二十年的爱慕之心。

谭惕吾

谭惕吾是顾颉刚在北大执教时的学生,其实早在与殷履安结婚后不久,她的名字便出现在了顾颉刚的日记中:

“予于同游诸人中,最敬爱谭女士,以其落落寡合,矫矫不群,有如幽壑绝涧中一树寒梅,使人眼目清爽。”

正如他所说,谭惕吾毕业于湖南省立第一女子师范学校,崇尚自由,思想进步,不仅是“驱张运动”的健将,更是湖南学界的风云人物。

后来,谭惕吾来到北大求学,参加五四运动,此后的人生轨迹与顾颉刚有颇多交集,可以说谭惕吾完全符合顾颉刚心中完美女性的形象。

顾颉刚选择妻子的标准,不是花容月貌,不是温柔贤淑,而是文化和思想上的高度契合,从这一点看,二人的确是十分相配。

谭惕吾

年,顾颉刚为谭惕吾写下诗句:“取法英贤原不远,岳王墓在俞楼西”,鼓励她效仿岳飞精忠报国,这和谭的想法不谋而合。

谭惕吾亦曾在写给顾颉刚的回信中说道:“最知我者惟先生。”

彼时的顾颉刚早已成家,对于后来谭惕吾写下“明知花事随秋尽”的诗句,在他看来,无疑是“恨不相逢未嫁时”的悲秋之作。

也许是这样的“误会”,让顾颉刚对谭惕吾始终念念不忘,像一个深藏在保险箱里的秘密,安全的,却隔着厚厚的铁壁。

直到妻子殷履安去世后,这段被尘封多年的秘密终于得见天日,然而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人世间处处透着怅惘与苍凉。

顾颉刚与张静秋

谭惕吾早已身许革命,“明知花事随秋尽”也不过是对儿女情长的阔别罢了,并不针对任何人。

被谭拒绝后,顾颉刚没有再多做纠葛,这段“完美无瑕”的爱,将来是要放在水晶瓶里捧在手心上看的——他那没有得到过的完美爱情。

年,在殷履安去世一年后,51岁的顾颉刚经朋友介绍,与36岁的张静秋结婚,算是了却了自己一桩娶到知识女性的心愿。

张静秋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外语系,是一位有志于教育救国的女子,抗战胜利后,她曾担任徐州女子师范学校的校长。

而正当张静秋打算一展拳脚之时,却因连续生育了两个女儿,家务繁重,不得不辞去学校的职务,过上了相夫教子的生活。

顾颉刚全家福

顾颉刚的三段婚姻,展现出的却是同样“不堪重负”的悲剧,吴征兰、殷履安、张静秋不过是不同时代婚姻的牺牲品。

诚然,时代思潮、社会情绪,甚至是家国命运都有可能在不同的时空再次回潮,但这些女人的生命却如过了季的花朵,永远地凋谢了。

在“新女性”与“旧伦理”永恒不变的夹击下,婚姻显得苍白无力。

有人说,婚姻是残缺的,却也构成了一轮新月的美,可月牙凉薄地挂在天空上,寂寂的,总让人觉得不那么圆满。

即便有圆满的,也无非是八月十五的月亮,靠夜色烘托着,月光隔着38万公里冷冷地洒下来,再好看,也难免带点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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